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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養機構中的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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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德科技大學人類性學研究所兼任講座教授 林燕卿
 
    有一有趣的故事敘述著一對老夫婦住在同一安養機構,卻不同房,老先生每個假日,會有一位女友來帶著他遊山玩水,並做愛。因此,老先生每天神采飛揚,每日都活在希望裡;而老太太則是安靜地住在機構裡,臉上缺的是光采,留下的是歲月的等候,當護理人員好奇地問老太太為何不和老先生共處一房,老太太平靜地回答,她不喜歡做愛,而老先生太愛性愛,況且都這麼老了,想做一回自己。
    從這故事裡,看到兩個不同的性愛觀及人生觀。難得的是老太太不因自己的不愛性,而剝奪了老先生的興致。或許有些人對老先生的性需求會不以為然,認為老年講求的是心靈,應和老伴同心,做一個終生忠貞的伴侶。
    事實上,1971年,拉默爾(L. V. Ramer)在「你在性方面的人權法案—性抑制有害後果的分析」一書中談到:人的源頭是以性為中心的,人的心身健康和幸福,有賴於處在一種沒有性的犯罪感和性恐懼的生活。我們稱之為「性革命」的,實際上並不是革命,只不過是對於加之「性欲望」的反自然的壓抑的反叛。真正的性革命將要包括全新的、現實的性道德標準,確認人生來便是「性」為核心的,確認「性」乃是上帝為了人的歡樂和幸福而賦予人的一種自然功能和人的本能;它將廢除那些把既不損害他人、亦不干擾公眾福利的性活動也看成罪惡和犯罪的學說;它將清除所有不自然的羞恥、不自然的性犯罪感,以及不合理的性恐懼;它將確認性的緊張可以得到充分釋放,乃是生理與心理健康的必要條件;它更確認性驅力乃是整個人類之愛的根源,這種愛將平衡以及中和來自人類天生驅力的侵略攻擊行為;它相信人類在生物學上,性驅力乃是其生存的核心。
    在美國大多數的安養療護中心中,「性,這個問題本身就是一個大禁忌」;不過,「性」實在是一個在安養療護中心或安養療護單位中不應該被忽視的事實:曾有一位病人,今年85歲,他說在療護單位中的「性」是一個相當敏感的議題,即使他常將此事放在心上。他說:生活在自己的家裡,他可以隨時想和他的妻子(83歲)發生性關係,但是在安養療護中心中他不知道如何開口,也害怕請求醫護人員幫助他,完成他的想法;他說:「我的妻子中風,有一側是麻痺的,而我有嚴重的背痛,我需要有人幫忙我將她放在床上,但我不敢在安養療護中心中和別人說。」
    而現在她也和我一樣住在醫療單位中並且也需要別人的幫助。我想,如果我建議他們像我說的這樣幫忙我的話,他們會說:「如果你覺得你還有性需求的話,那麼你是不用住在安養療護中心裡的」,這樣我們就無法住在這裡並且也不會讓我們享受這些健保福利了。
    但是醫療人員卻是害怕面對的,就如一位安養中心的負責人說:「現在安養療護中心的醫護人員是不願意捲入住民性活動中的,如果我讓威而鋼進駐我所開設的養護中心中,那些醫護人員將會起很大的反應,因為他們不會也不願意去處理任何有關老人的性需求問題,這會造成他們的負擔。」
    MacLean(2003)指出在一項安養療護中心的研究中發現有三分之二的醫護人員不會去考慮到住民的性需求問題,並且認為那是極為不重要的事,當然,安養療護中心管理者也輕忽它的存在性。
    一位護理人員曾說:「性需求的問題在安養中心裡發生有些讓她驚訝,她只是會偶爾聽其他護理人員私底下談論著住民的性關係問題而已。」她說:「我本來以為它不會在這種地方發生,但我也相信住民們的確也會考慮到這個需求,只是他們並沒有說;有一位住民害羞的說她會注意到她有這方面的需求。」她說:「當我有這種慾望時,我會轉移注意力去看書或看報紙或看電視,在我的信仰中除非是你結婚了,否則是不可以有性的慾望或想法的;但是,我也不否認我會希望看見一些紳士或好看順眼的男性來這裡,這會讓我心情較愉快。」
    很多醫師會害怕詢問病人有關性方面的議題,甚至當病人們公開且中肯的想把他們的性問題詢問醫師時,醫師們要觸及病人的問題時就像是要打開「潘朵拉的盒子」一樣,一方面他們可能會遭遇不自覺地使病人的痛暴露出來,另一方面卻又無力幫助他們解決的窘境,也就是說,大部分的醫師在性方面的學習是不足的;反過來說,病人也害怕詢問醫師像這樣切身的性議題,因為他們也會害怕因此而被拒絕或遭受他人異樣的眼光對待;病人在他們所關心的性議題上所得到的訊息是被限制的及多半無法得到實際上的建議。在一項研究中發現80%像這樣的問題在第一次與醫護人員會談時被處理掉,所以感覺上只有8%的病人是需要被介入的。
    近年來處理病患性問題與性權利的診所或醫院門診,已經將之作為一般病患可以自由選擇的一種新興服務,「性健康門診」的特色是在於提倡性權及用各種不同的健康訓練方式和幫助那些即將破裂的雙方關係加以彌合。性醫學的專家應從「性權即是人權」的觀點出發,持續提供性健康的多面向通俗知識給專業醫院工作人員和病人,而這些模式更好的方法是在學習期間就提前給醫學院的學生及專業的護理人員,如此一來在他們進入醫院工作時,才能給病人較佳的性方面的資訊,讓病人在長期療護期間的生活更有品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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