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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年人的性語言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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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德科技大學講座教授 人類性學研究所所長
暨應用社會學院院長    林燕卿

   
    夫妻性生活能否和諧並獲得性滿足,需要處理好性生活的各個環節,包括有性交慾望時夫妻間能否表達,夫妻間能否彼此坦率地討論性感受,及非口語的親密表達。
當有性交慾望時,老年夫妻間能用語言或暗示彼此表達的,女性多於男性。”不能表達”男性則多於女性。在王秀惠(2004)的研究中發現,和伴侶討論性交時的感覺,只有56.5%偶爾如此做到,更顯其困難性。仍有1/4左右的男女老人在有性交慾望時,不能做到彼此表達。同樣的能談論性感受的也是如此的情形,男性老人能討論性感受者所佔比例為48.3%,略低於女性(53.7%),不能討論者所佔比例為51.7%,略高於女性(51.7%)。有太多的傳統觀念和文化因素影響了這些老人的表達,世俗認為的老人應該是無性、衰弱、不事生產的想法,壓抑老人的慾望,何況是互相討論性的感受,都是將之埋在心底,尤其是女性,一切的「性」都不是自己的需要,完全是配合,是為了滿足另一方才有性交行為,如果對方不需要了(例如:生病、功能衰退、焦慮、壓力等),「性」就不存在了。而且還會很開心地面對無性的生活,因為不用再勉強了。這可由一些的說詞看出女性老人的心情:
「年輕時,我對這事沒興趣,可是先生要,我也會配合」。
「年輕時,就順從丈夫,他喜歡就好,才不會在外面亂來」。
    當然性知識了解程度也影響著是否可以互相討論,有不少的老人認為有了性伴侶,就不應該自慰,如果此時有自慰是荒謬的行為;已得了高血壓的並正就應好好休養,如還要有性行為,等於是找死……諸如此類的觀念、看法都阻礙著老人的認知與行動力。
    口語上的溝通不行,另一種溝通(肢體語言)的表達親密行為是否在這些老人身上會常做呢?所謂的「牽手」這句對老伴的稱呼,在生活上是多少人的夢和理想。從國內在2004年對46對有配偶的65歲以上老人之調查得知:
    丈夫方面—「與配偶/伴侶外出散步時手牽手」、「私下相處時會彼此親吻」、「私下相處時,會用手愛撫彼此的身體」、「私下相處時會彼此擁抱」、「私下相處時會以手觸摸彼此的外生殖器官」、「與配偶/伴侶討論分享非性交的親密關係」,能常常如此進行的人並不多,大部分的人都是偶爾做。
妻子方面—「外出散步時,總是手牽著手」,「私下相處時,會彼此親吻」,「私下相處時,會用手愛撫彼此的身體」,「私下時,會彼此擁抱對方」,「私下時,會以手觸摸彼此的外生殖器官」,能「總是如此」的都佔少數,大多數是「偶而如此」做(見表一)。
    雖然丈夫和妻子都不常做這些動作,然而心中卻都渴望著,由一些人的說法可以明白有這樣矛盾的現象。
「我喜歡親吻,可是先生不再這麼做,所以都沒有,我當然不能主動……」。
「從年輕開始,我們兩個會一個坐這,一個坐那,進了房門想做就做了,沒有親來親去或抱來抱去,沒那習慣,我也不喜歡」。
    不論是男女性老人,都背負著女性被動、男性主動的包袱,及為「性」而「性」的單一目的,那是生殖用的,不是享樂,也不是表達親密用的,前戲能免則免,因此多數的女性老人未曾得過輕柔的撫慰、口語說出的愛意,因為男人說愛太肉麻、薪水交了,精子也納入家庫,沒有走私,女人應該要滿足,此時的女人也就被教育所有的有和無都承受,這樣才是好女人。因此,女人在性的呈現上,也就成就了另一種風格,那是靜默,無想也無聲。
 
 
表一  配對受訪者非性交親密行為統計表(N=92)
項      目 丈夫   妻子 Pari-t值/χ2
人數 百分比   人數 百分比
1. 外出散步時,總是手牽著手            
   從未如此 9 19.6   9 19.6 -1.71
   偶爾如此 29 63.0   27 58.7  
   常常如此 5 10.9   4 8.7  
   總是如此 3 6.5   6 13.0  
   平均值 ± 標準差 1.04±0.76   1.15±0.90  
2. 私下相處時,會彼此親吻            
   從未如此 15 32.6   15 32.6 0.00
   偶爾如此 25 54.3   25 54.4  
   常常如此 5 10.9   5 10.9  
   總是如此 1 2.2   1 2.2  
平均值 ± 標準差 0.83±0.71   0.83±0.71  
3. 私下相處時,會用手愛撫彼此的身體            
   從未如此 8 17.4   8 17.4 0.00
   偶爾如此 30 65.2   30 65.2  
   常常如此 6 13.0   6 13.0  
   總是如此 2 4.3   2 4.4  
   平均值 ± 標準差 1.04±0.70   1.04±0.70  
4. 私下時,會彼此擁抱對方            
   從未如此 12 26.1   13 28.3 1.00
   偶爾如此 28 60.9   27 58.7  
   常常如此 3 6.5   3 6.5  
   總是如此 3 6.5   3 6.5  
   平均值 ± 標準差 0.93±0.77   0.91±0.78  
5. 私下時,會以手觸摸彼此的外生殖器官            
   從未如此 9 19.6   12 26.1 1.00
   偶爾如此 33 71.7   29 63.0  
   常常如此 3 6.5   4 8.7  
   總是如此 1 2.2   1 2.2  
   平均值 ± 標準差 0.91±0.59   0.87±0.65  
資料來源:王秀惠(2004)台灣南部地區有偶老年人親密及其相關因探討。樹德科技大學人類性學研究所碩士論文。
 
    老人隨著年齡的增大、性生理的衰退,因個人健康情況和背景不同,在夫妻性生活中獲得性滿足而感到滿意的標準存在著很大的個體差異,老年人的性生活,不僅表現在性交行為上,也表現在情愛的統一結合體。老年人性的需要更注重感情上的彼此依戀和需要。他們害怕孤獨,需要相依為伴;害怕寂寞,需要相互傾訴;害怕冷落,需要愛與被愛。這種感情上的強烈依賴感,年輕人往往是體會不到的。老年人的性愛與情愛,不是像噴泉那樣激烈,而是像蠟燭一樣燃燒著不熄的星星點點的火焰。依戀是老年人生活和精神的支柱,雙方深沉的依戀會給生活帶來更多的情趣,使他們進一步享受天倫之樂。正如瓦西列夫《情愛論》中所說的那樣:”被性的潛能之火點燃的愛情在秋風瑟瑟的晚年,又會因時隱時現的回憶而放射出餘暉。這時的愛情是一種精神的和美感的珍貴物品,是精神和情感文明的表徵,是生命的溢流”。
    老年夫妻通過擁抱、被擁抱,吻對方或被吻,互相牽手,訴說喜歡對方的話語,從而進行感情的交流,從這些活動中感到自己被需要,也需要別人,這些性活動使他們感到滿意。有的老年夫妻通過撫摸達到性滿足而感到滿意,彼此撫摸身體敏感部位或相互刺激性器官,在這種摟抱、觸摸等肌膚之親中交流情感,使精神有所寄託,甚至雙方都可以達到性高潮,得到滿足。有的老年夫妻在各種條件都具備的情況下,長期的通過性交行為獲得性滿足而感到滿意。
   性行為的全部過程包括:性慾、性喚起、血管充血、性高潮和性滿足五個層次。其中性滿足是層次更高的心靈和情感的享受,是一種超出肉體感覺之上的享受。夫妻之間的性愛和情愛更具有廣泛的內涵,包括承擔義務、可靠、體貼、關懷、理解、忠誠、依賴等等。有些人雖然經歷了包括性高潮在內的性反應全部過程,但仍得不到性滿足;無情感的、勉強的、強迫的性交,只能是匆匆了事的例行公事;萍水相逢的交往中或用金錢換來的性交易中,都不能獲得性滿足和享受境界高尚的情趣。夫妻之間的性活動能獲得性滿足,是加強夫妻感情的強大驅動力,而夫妻的渾厚感情又能促進獲得性滿足,在夫妻感情和性滿足之間形成良性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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